揭秘足球经理：桑巴的虚拟传奇与现实身份之谜

一位曾经著名的英国足球运动员走进伦敦的一家酒吧，但没有人认出他。

他只有 31 岁，体格却比其他人魁梧一倍，他的笑容能照亮整个房间，他连续几个小时向我讲述他的职业生涯、国际上的成功、为他提供合同的大俱乐部以及他自十几岁以来所走的道路。

然而，这位明星周围并没有人要求合影，没有人排队请他喝饮料，也没有狗仔队在身边拍照。

没人认识他的原因在于切尔诺·桑巴的明星地位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他的出色表现、顶级身价和传奇地位都是一系列计算的结果。桑巴的名气源于一款流行的计算机模拟游戏，名为“足球经理”（原名“冠军经理”）。

在数以百万计的玩家参与的虚拟足球世界里，很少有人能像桑巴一样出名。桑巴是一名虚拟足球运动员，他在米尔沃尔队以少年天才脱颖而出，随后一路高歌猛进，每个赛季至少进 25 个球。

▲切尔诺桑巴在现实足球界所取得的成就，远不如他在游戏中的表现。

但现实生活中，情况却不同。他在少年时期就展现了天赋，13岁时在32场比赛中攻入132球。但随后他效力于英格兰和欧洲的其他联赛，始终没有取得预期的成就，并在29岁时因伤退役。

长期以来，桑巴一直为现实与虚拟的差距而苦恼，与他对战的球员也拿这当笑话来讽刺他，因此他一直否认自己过去玩过《足球经理》。

但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困境。“没有人能夺走我的一切。即使我 92 岁了，拄着拐杖，有人问我比赛的事，我仍然会很乐意和他们交谈。这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是我身份的一部分，没有人能夺走它。”

对于数百万《足球经理》的粉丝来说，这款游戏的意义已经超越了娱乐。他们热爱甚至崇拜这些电脑生成的球员。2004年，游戏更名为《足球经理（）》，开发公司也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他们与日本电子游戏巨头世嘉合作，并催生了一系列基于这款游戏的书籍、纪录片和在线社区。《足球经理》有自己的冠军头衔。玩家一开始可能并不觉得它有多厉害，但它不仅是一款类似现在的 Fifa 游戏的足球模拟游戏，而且还模拟经营一家足球俱乐部。自世嘉接手以来，这款游戏已经售出了 1500 万份。

它的玩法并不复杂：玩家在当今足球世界中选择一个足球俱乐部，所有球员都是真实人物。随着赛季的进行，真实球员慢慢退役，取而代之的是游戏创造的虚构球员（他们在游戏中被称为“”。游戏的画面早已是场上移动的小点。近年来，画面不断升级，但低逼真度的画质依然保持。玩家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谈判合同和转会、聘请管理人员、组织球队以及与媒体和俱乐部董事会打交道上。当你的生意失败时，你可能会被解雇，所以你必须寻找下一份工作，等待新的俱乐部聘请你。这就是你在这个游戏中每个赛季所做的事情，每次你都需要花几个小时参与球队管理，只是为了好玩。

足球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是一种完全沉浸式的体验，每个参与者都会投入巨大的情感。玩家构建自己的现实。我从 2001 年开始玩这个游戏（称为 CM 01/02），很快就迷上了它。我带领谢菲尔德联队在 30 年内夺得了 27 个英超联赛冠军！之后，我“退休”了，躺在床上想象着人们为我举办的告别晚宴。我不是在开玩笑，足球经理的粉丝们真的很疯狂。

这款游戏对真实足球界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它在全球拥有 1300 名球探，分析来自 42000 家俱乐部的 名真实球员，这是所有真实豪门梦寐以求的力量。他们的数据库有超过 25 个类别，包含各种球员的技术分析。这个数据库有多强大？如果一家俱乐部想寻找一名拥有欧盟护照、跑动速度快、左脚好手的后卫，他们可以直接选择参考《足球经理》的数据库，因为这里提供的信息可能比经纪人给出的更完整。

今年早些时候，足球行业杂志《FC》将足球赛事运营者迈尔斯·雅各布森评为当今足坛第 47 位最具影响力人物，排名高于时任 AC 米兰主席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和莱斯特城主教练克劳迪奥·拉涅利。

▲《足球经理》创意总监Miles

当奥夫·科利尔和保罗·科利尔兄弟于 20 世纪 80 年代在什罗普郡开始开发这项运动的原始版本时，他们无法想象它会对这项运动至今产生的影响。

“所有杂志都讨厌它，”痴迷于《足球经理》的记者伊恩·麦金托什说。“他们认为它很无聊，但我的朋友们坚持认为它很棒。你花了 45 分钟来设置它，在此期间你可以离开，喝杯茶，回来时发现它仍然没有设置好。但玩了 10 分钟后，一切都不同了。这里有一个自我创造的世界，毫不费力地吸引着你。”

当游戏进行到第二版开发时，雅各布森开始介入。当时从事音乐行业的他，用一张演唱会门票与科利尔兄弟交换了担任测试员的机会。他能够清晰地检查游戏中的问题，并通过传真向兄弟俩反馈。几个月后，身为程序员的兄弟俩决定邀请雅各布森协助他们进行商业开发。

最初，雅各布森没有拿任何薪水，继续做着之前的工作，但新业务如此吸引人，让他彻底放弃了之前的工作，在2001年全职加入。“十七年后，我们拥有104名全职员工，任何时候，我们的工作室里都至少有140人工作。”

对游戏受欢迎程度的判断是有道理的。01/02 版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其中包含了许多被球探和开发者夸大了能力和潜力的球员。Samba 就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一位瑞典小将 Zola，他在现实中的足球生涯中同样名不见经传，但他在游戏中取得的成就却堪比贝利。

雅各布森不太明白为什么人们喜欢这些“错误”。他说：“我们一直努力成为世界上最准确的足球管理模拟游戏。如果我们想得到足球行业的认可和接受，我们必须努力做到完全准确。”

他坦言，有时候这些小错误能让人更加引人注目。“它确实能抓住人们的想象力，”但他补充道，“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意识到我们有责任做到准确，因为这些球员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取得他们在比赛中所取得的成就，但他们仍然吸引了外界的关注。”

十五年来，这款游戏在职业体育领域的重要性日渐提升。2000年11月英超球员数据库，英格兰与意大利在都灵进行了一场友谊赛。时任意大利队主教练的乔瓦尼·特拉帕托尼看到英格兰队中有很多陌生的名字，便询问队友谁知道对手的阵容。球员德梅特里奥·阿尔贝蒂尼拿出笔记本电脑下载了当时名为《冠军经理》的游戏。他根据游戏中的信息，向教练介绍了塞斯·约翰逊、基隆·代尔等对手球员的情况。

现任上海上港队主教练博阿斯曾对媒体表示，他会用比赛来评估球员的潜力。2008年，埃弗顿成为第一家使用《足球经理》数据库进行球员评估的俱乐部。2017年，这家著名足球分析公司与国际足联签约使用其数据库。

俱乐部的欢迎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不再依赖与球员有密切经济关系的经纪人，也不再派自己的球探从很远的地方去拜访球队，而是可以在几秒钟内看出一名球员的价值。但雅各布森表示，对于 SI 来说，比赛本身就是他们业务的基础。“没有数据库，就没有比赛，但数据库不能单独成为一门生意。”

有时候，比赛对现实的冲击是非理性的。雅各布森谈到了2014年世界杯期间法国球星保罗·博格巴的案例。“当时法国有一个摄制组随行拍摄世界杯的全过程，球员们在飞机上的时候，有人播放了我们的比赛。当时博格巴扮演的是切尔西主教练的角色，他自己签约了。然后就有传言说博格巴想签约切尔西。”

30岁的乔尼·夏普尔斯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与《足球经理》有关。受哥哥西蒙的影响，他从1996年开始玩这款游戏。20出头的他和朋友们租了一套公寓。“我们周六早上9、10点起床，玩游戏一直玩到快半夜。周日也是同样的安排。”

▲ 夏普尔斯与《足球经理》中的一名虚拟球员一起经历了一段奇异的人生

他最喜欢的是巴西球员科隆和前锋韦斯利·恩戈，但他们在现实职业生涯中都没有取得太大的成功。

但夏普尔斯自己的生活却与来自克罗地亚的虚拟球员伊维察·斯特罗克（Ivica Strok）紧密相连。

2013 年 5 月，沙普尔斯首发出场，将斯特罗克签入凯尔特人队。很快，斯特罗克就成为了俱乐部最伟大的球员，进球如麻。“当我们第一次赢得欧冠冠军时，我对他有点着迷，开始给他发照片。”他想象着斯特罗克的长相和性格：“在我的想象中，他应该是一个傲慢的人物，就像伊布拉希莫维奇一样。他想成为最重要的人，他希望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进行。”

2014 年圣诞节那天，夏普尔斯的弟弟西蒙自杀。从那时起，斯特洛克似乎就成了夏普尔斯逃避现实的假想对象。“我把伊维卡的头放在很多人的身上。这是一种尝试新事物的方式，让我有其他东西可以思考。”

斯特罗克也成为了夏普尔斯家族的一员。“我妈妈谈起伊维察就像谈起自己的儿子一样，她会问他最近在做什么。但随着岁月流逝，伊维察始终没有退役，我妈妈要求我增加他的训练强度，制造一种可能终结他职业生涯的伤病。然而，这并没有奏效。”

夏普尔斯不再将游戏中的虚拟玩家视为抚慰伤口的工具。他已经开始为心理健康慈善机构筹集资金以纪念他的兄弟，并将斯特洛克打造成该活动的品牌。尽管斯特洛克从来都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但他在现实生活中取得了成功。

“我的一个从事设计工作的朋友帮助我提出了斯特洛克的项目，我们为 CALM 筹集了 650 英镑，对于游戏中的虚拟足球运动员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他观察到，大多数足球经理游戏玩家都是 20 多岁的年轻人，而这个群体也容易自杀。“将两者结合起来似乎是一个完美的契合。”

迈尔斯·雅各布森也坦言，无论这项运动能雇佣多少球探，SI 唯一无法准确控制的就是比赛的心理层面。

桑巴就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一直梦想加盟利物浦，但梦想始终未能实现，成为职业足坛的一个悲剧故事，之后他长期抑郁，半年没有踢球。

“我们的一些比较严重的失误（比如对球员潜力的预测）主要是因为球员要么不够热爱足球，只把踢球当成自己的工作，要么承受不住精神上的压力。这样的问题我们很难预测。有的人16岁的时候一周只能挣90英镑，而17岁的时候一个月就能挣5000英镑。很多人都无法应对这样的变化，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实现了目标。”

这就是桑巴的问题。2001 年 10 月，这款游戏把他变成了虚拟现实巨星，一个月后他就满 16 岁英超球员数据库，还不能投票，甚至不能喝酒，但他现实生活中的职业足球运动员生涯却已日渐式微。

他回忆起那天，他坐在公交车上放学回家时，电话响了。电话那头是利物浦前锋迈克尔·欧文，当时他是英格兰足坛最耀眼的明星。他打电话告诉桑巴，他的未来在利物浦。

“我的朋友们都不相信，于是我打开了扬声器，整个巴士都开始欢呼‘天哪’。当时我还没有考虑其他俱乐部，但因为欧文的电话，我决心去利物浦。”

桑巴曾到访利物浦，但当他回到伦敦时，米尔沃尔拒绝以 200 万英镑的价格将他出售，所以他留在了原地。“这对我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我当时只有 15 岁。我已经有六个月没有踢球了。我做噩梦，半夜哭泣，睡不着觉。我就像僵尸一样。”

他很快就从胜利者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桑巴当时训练得并不好，17岁时给自己买了一辆路虎。“当时我太酷了。”然而，他很快就淡出了才华横溢的英国足坛。19岁时，他没有参加过一线队比赛就离开了米尔沃尔。

但随着年轻人熬夜玩《足球经理》，桑巴在游戏界的传奇声誉依然存在。“我开始意识到我在这个社区里是个大人物，他们把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人们看到我会说，‘伙计英超球员数据库，我在游戏中崇拜你’，并和我合影。感觉很好。”

“但确实有一些球员会踢足球，这样的球员还有很多。当我在普利茅斯踢球时，一名前锋巴里·海尔斯在训练中对我大喊：‘操，切尔诺！你踢得真烂。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会买你的。’我只是告诉他们我不踢足球。我受不了那样。”

如今，桑巴将《足球经理》视为直面过去的一次机会。“这是一个错误，”他谈到自己在游戏中的地位时说道，“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他从中受益匪浅。有一次他去买手机，接待他的店员认出了他，让他直接拿到手机，不用排队。与其他一事无成的球员相比，他的名字更有知名度。他现在有一家出版商负责他的自传，这本书将于今年晚些时候出版。

电脑游戏永远无法成为现实，所以现实生活中的成就需要靠努力获得。桑巴后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在一场真正的国际比赛中进球。尽管那场比赛只是2010年1月冈比亚和突尼斯的比赛，而不是他最初设想的英格兰和巴西的比赛。“经历了人生的种种，能够代表父母和出生地进球仍然非常特别。我现在可以说我是一名职业国际球员了。”

终于，切尔诺·桑巴在真正的足球场上实现了他早已在卧室的电脑游戏中取得的成就。

免责声明：本文由懒熊体育翻译自《金融时报》。原作者为 H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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